本报记者 张嘉慧 摄影报道

周末去看望爷爷，正和爷爷聊着天，忽然听到“喵喵”的叫声，我扭头向窗外看去，果不其然，是“凝土”。它正站在小窗台上，探着头向屋内张望，还是丑丑的凶悍模样。爷爷开心地喊了一声：“咪咪！”它便又“喵”了一声回应爷爷，声音软绵绵的，倒不似它的长相一般。

这是只流浪猫，寄居在爷爷的院子里已经两年多了。那年寒假，我们去爷爷家。晚饭前，我去阳台搬凳子，一打开阳台的门，忽然有一个黑漆漆的东西蹿了出来。我吓了一跳，“咚”地一声关上了门，那个东西“嗷”了一声，似乎也被吓到了。

“咪咪！”爷爷听到动静，赶了过来。“没事，是一只小野猫。”

原来，天气刚冷的时候，这只小猫跑到了爷爷的院子里，赖着不走。爷爷看它又脏又瘦，可怜兮兮的，就开始喂它，火腿肠、馒头末、吃剩的鱼……有什么喂什么。渐渐地，小猫和爷爷熟了，也变得挑剔起来，再喂它这些食物它竟不吃了。天越来越冷，爷爷担心它流浪在外受不住，便买了猫粮、猫砂，在阳台给它搭了个小窝。这才有了我与它初见时的惊恐一刻。

我对小动物是又爱又怕的，这大多以它们的颜值为依据。这只小猫的毛色看上去乱糟糟的，黑黄相杂，不知为何，竟让我想起混凝土，我就戏称它“凝土”。凝土的眼球是浅褐色，中间黑色的瞳孔很细，注视着人时给人凶巴巴的感觉。爷爷说，它还是有野性的，喜欢外面的生活，阳台只是它歇脚的地方。坦白讲，我起初并不喜欢它，但看爷爷“咪咪、咪咪”地叫着，又觉得它能陪陪爷爷也挺好。

天气暖和后，爷爷把凝土的窝挪到了院中的小屋里。凝土晚上在小屋睡，白天到处跑，有时站在小屋屋顶上远眺，有时跳到卧室窗台外“喵喵”叫，更多时候不知所踪。后来，我再去爷爷家，发现凝土还在呢，而且壮实了不少，但依旧是凶凶的模样，也不亲人，看到不熟悉的人远远就跑开了。但爷爷喂它的时候，它乖得很，低着头任爷爷摸；每当爷爷打开阳台门，它就在院子的地上打滚，撒娇求关注。

今年春节，我们聚到爷爷家。爷爷喂猫时，仍是“咪咪”这样喊着，只是这次跑来的不只是凝土了，还有一只黄色的猫。爷爷说，这只猫是一个月前来的，起初只是蹭吃蹭喝，后来也住了下来，它和凝土不一样，很亲人。

这只猫身材肥硕，毛很蓬松，显得脸很大，胡子向下弯着，有点三角眼，一副蠢蠢的模样。我叫它“小黄”。

小黄总是去招惹凝土。我看到它爬上屋顶，凑到凝土跟前，伸出爪子就要往凝土身上招呼。凝土却不反击，只是缩着头躲过去，然后转身轻灵一跃，几步跳到窗台上，躲开了。小黄还不罢休，笨拙地扒着门框，从小屋上滚下来，然后慢慢溜达到窗台那边，蓄力一跳，跃上窗台，又翘着尾巴威风凛凛地走到凝土面前，凝土便再跑。

这让我有点怜惜凝土，明明长得那么凶，怎么胆子这样小，竟然甘愿被“后来者”挑衅打压。但爷爷告诉我，小黄虽然总是逗凝土，但吃东西时也知道让着它。果然，爷爷添了新猫粮后，小黄没有立刻凑上去，而是凝土先来了。凝土吃几口就饱了，乖乖地到小屋里休息，小黄这才过来，三两下把剩下的多半盆猫粮吃了个精光。

爷爷很喜欢逗小黄玩。只要爷爷打开阳台的门，无论多远，小黄都会跑过来，蹭到爷爷面前，让爷爷摸它的头。爷爷逗它的时候，它虽然也会伸出爪子扑爷爷的手，但从不会露出锋利的指甲，只是拨拉着玩。

“猫不可貌相”，长得凶的凝土其实很胆小，长得蠢的小黄其实很机灵。爷爷把两只猫统称为“咪咪”。

每天午睡后，爷爷会到阳台站一站，两只猫懒洋洋地趴在院子里。一叫“咪咪”，两只都回过头来，一个从屋顶轻灵跃下，一个从窗台笨拙地跌下，“喵喵”叫着跑到爷爷脚边。

爷爷说，有这两个小家伙陪着，倒也很有意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