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早接触冬菜,是姐姐在沧州市区上学的时候。春节放假,姐姐用她的奖学金买回了一小篓沧州冬菜。
小篓是用柳条编的,外面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。一打开,一股蒜香味儿扑鼻而来,再看那金灿灿的深黄色,显得那么高雅、洁净。我忍不住夹了一点儿,放进嘴里,哇——香喷喷、甜丝丝、咸津津,味道美极了。尤其是喝粥、吃窝头的时候,若有冬菜佐餐,那味道简直美妙得无以言表。在我这只知道萝卜条、红咸菜的村妞看来,冬菜那美妙的味道,只能天上有。
长大后,我也来到沧州读书。星期天,我和同学们结伴上街,每每看到酱菜店里陈列着的冬菜,我口腔内的唾液腺就会超量分泌。
谁想到,难以抵挡的诱惑竟然跑进了我们教室。
那是在一个周一的中午,同学们打了饭,都在各自的座位上吃着,我却嗅到了一种诱人的味道——蒜香!禁不住扭头看去,原来邻桌的男同学打开了一个盛满冬菜的玻璃瓶子,味道就是从那里飘出来的。
两天之后,我终于忍不住了,不无嫉妒地对那个男同学说:“你们城里人就是阔气!还没上班挣钱,就花钱买菜!”
没想到,他十分平和地说:“不用花钱,是我妈做的。”
兴许是看出了我对冬菜的兴致,他用筷子指指瓶子,说:“来点儿尝尝?”我连连摆手:“不不不!不用。”也许,我的慌乱暴露了内心。
我是班长,同学请假回家要经过我批准。不久之后,吃冬菜的那位男同学来找我请假。得到批准后,他却没有像以往那样转身即走。我诧异地问:“还有事吗?”他一改平日里潇洒的风度,怯怯地说:“你……我……你……你跟我回家吧!我妈教你做冬菜。”好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,他终于把话说完了,脸憋得通红。
看了他的窘态,我觉得有点儿可笑,但敏感的神经似乎意识到了什么,于是故作轻松地说:“不了!谢谢!再见!”紧接着转身就走……咱虽不是名花,但也有主了!我心里深藏着那个刚毅的军人。这位男同学虽长得英俊,但肯定不如我的兵哥哥能吃苦。
尽管没去同学家学艺,可是冬菜还真没少吃。姐姐毕业后就留在沧州工作,慢慢掌握了制作冬菜的手艺,自然就传授给我啦!时至如今,40多年了,每年的冬天,我都要做些冬菜,送亲戚、送朋友、自己享用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