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0年11月30日
第14版:14

怀念奶奶

■戴俊霞

转眼之间,奶奶离开我们已经15年了。不思量,自难忘。

1918年,奶奶出生于一个地主家庭。少女时代,她生活优裕,简单而快乐。后来,世道乱了,正值妙龄的奶奶随家人逃难,颠沛流离,整日提心吊胆。奶奶遵从父母之命,匆匆出嫁。

仓促的婚姻注定是不幸的。爷爷家的日子饥一顿饱一顿,有上顿没下顿。奶奶一下子从小康之家坠入困顿之中。更令奶奶难以接受的是爷爷游手好闲,嗜好赌博,且缺乏家庭责任感。用现在的话来说,两人三观严重不合。

那个年代的乡村,再不幸的婚姻,女方也没离婚之说,只有逆来顺受,听从命运的安排。奶奶生育了6个子女,但长女16岁时患癫痫病逝;活蹦乱跳的双胞胎儿子7岁时得大脑炎,先后离去。奶奶是怎样挺过一次又一次的丧子之痛,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。

奶奶只有我父亲这一个儿子。由于穷困,奶奶长期和我父母住在一明两暗的三间房。日子穷苦,孩子又多,奶奶挺直脊梁走过。好不容易挨到儿大女大,儿孙满堂,奶奶该歇歇心了。可是,爷爷得了癌症,花光家中所有积蓄,59岁就去世了。

奶奶常对我说:“看奶奶的脑门宽不宽?额头宽,心量宽,宰相肚里撑开船,沟沟坎坎都过完。”没错,是奶奶宽厚的性情,帮助她度过一次又一次的难关。

奶奶一生坎坷,但丝毫不影响她温暖对待他人。邻居家两个大人因故去世,扔下5个孤苦伶仃的孩子。尽管自家生活也困难,奶奶还是节衣缩食,缝缝补补,尽最大努力帮5个孤儿活下来。

改革开放后,家里盖起南房。奶奶搬过去住。每到晚上,奶奶的小屋里总是热热闹闹,左邻右舍都愿找奶奶聊聊。很多家庭矛盾在这里和解,很多对和美鸳鸯在这里撮合而成,很多婴儿的名字在这里取得。奶奶像磁石吸引着人们,像冬天的火炉温暖着人们。长大后我才明白,这叫人格魅力。

奶奶健健康康地活了85岁。亲友们都赶来送她最后一程。那年,我31岁,已为人妻、为人母,也更加深切地理解奶奶经历的不幸与苦难。

生活中遇到不如意,我总会想起奶奶,她的坚忍、温情、博爱,深深影响着我。怀念奶奶,过充实、向善的人生。这也是奶奶生前对我们的期望。

2020-11-30 ■戴俊霞 2 2 沧州晚报 content_4810.html 1 怀念奶奶 /enpproperty--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