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0年11月20日
第14版:14

有娘才任性

刘秘连

天气凉了,又想娘了。

娘走了整整10年了,经常想起她,好像她不曾离开,就在附近,就在我身边。只是,娘不再忙碌,而是安然地、恬静地用充满慈爱的眼神,静静地看着我,欣赏着我的一举一动。

虽然我年近七旬,已经儿孙满堂,但是每到秋后,天气转凉,想娘的思潮依旧遏制不住地汹涌澎湃。

想起娘在的时候,秋天刚到,娘总是及时地把她春天就早已精心打理好的棉衣递给我。这些棉衣,有棉袄,有棉裤;有薄的,有厚的,一大包袱。只要有娘,就可以衣来伸手。

因为司空见惯,所以习以为常。从来没想过娘累不累、烦不烦、腻不腻,反而认为娘有瘾,做活是她的享受。娘不单要做她自己的、做爹的,还要做哥一家子的、姐一家子的,还有我一家子的。我从没想过,娘做的这一包包棉衣,需要付出多少艰辛和汗水。我顺手接过来,享受得是那么理直气壮,那么理所当然。

正是因为娘勤快的品性和灵活的巧手,滋养了我的任性和懒惰——自幼读书12年,从来不碰针和线。

毕业了,上班了,我离开了娘,在城里组成了自己的小家。闲暇之余,我便织毛活儿。织各式各样的毛衣、毛裤、帽子、围巾,织了拆,拆了织,变着花样地织,不厌其烦地织,半宿半夜地织……那叫一个上瘾。

娘却说:“活儿不能老干,干多了会落下‘劳伤’的。少织点儿吧,小心累得手指头疼。”

“不疼!”两个字任性地从我嘴里蹦出。

从来没有想过,娘做那么多棉衣,手指头会不会疼,会不会落下“劳伤”。

后来,娘老了,且越来越老,老得步履蹒跚,老得行动迟缓了。眼睛花了,白内障了,但娘依旧摸索着做。娘做的棉衣,不再精致,但依旧暄腾、柔软。

再后来,娘走了,离开了这个让她操劳一生的世界。

娘是10年前的夏天走的。当娘的手渐渐变凉时,我哭了,哭得很无奈,哭得很心痛。

娘不再来,我无奈地收起我的任性,不得不照葫芦画瓢,靠记忆模仿娘的技能。遇到难处便想,有娘多好,有娘才能任性。

2020-11-20 刘秘连 2 2 沧州晚报 content_3813.html 1 有娘才任性 /enpproperty--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