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盛夏,又是一年父亲节。我接到父亲的电话:“闺女,家里的葡萄熟了,我给你带了几串来。” 父亲的爱总是这样,不灼热、不滚烫,既像冬日的一碗热汤,又像夏日的一根冰棍,来得及时又让人心安。
我的父亲是一位地道的农民。他性格憨厚,话不多,总能带给我们恰到好处的温暖。记忆中,父亲经常会将馒头、包子、红薯等食品放在内层衣服的口袋里,或是捂在胸口。有一次他给我带的馒头,1个多小时后我吃到嘴里还是热乎乎的。
1995年的冬天,我在离家70公里的县城读初中。那是父亲第一次去学校看我,我远远地看到他站在宿舍门口,双手紧紧抱住双臂。看那姿势,我就知道父亲身上肯定有好吃的。
我跑着奔向父亲:“爸,你怎么来了?快进来,外面很冷。”父亲走进宿舍,才松开手臂,从衣服里拿出一个纸包的馒头递给我:“快吃,这馒头好吃得很,我在车站门口买的,还是热的。”我接过馒头大口大口地吃起来,果然是热乎乎的,还带着父亲的温度。
多年以后,我还清晰地记得父亲看着我吃馒头时那溢满欣慰的眼神。
小时候,父亲会去乡镇卫生所捡一些输液空瓶回来。那时的输液玻璃瓶子厚,瓶盖也非常严实,不会漏水。父亲将瓶子捡回家,装满开水,晚上给我们当热水瓶用。我们写作业时抱着瓶子暖手,睡觉时拿它捂脚,有时还把它带到学校里去。每个冬天的晚上,父亲都会给我们烧水、装瓶,再忙也不会忘记。
没有微波炉,没有保温饭盒的冬天,父亲也有办法让我们吃到热乎乎的饭菜。父亲把饭菜放在锅里,灶上留一点火,我们放学回家准能吃到热腾腾的饭菜。有时他直接烧一锅开水,灶里留一点火保温,把装着饭菜的大碗放在开水里,上面再加盖一个大锅盖,可以保温好几个小时。
如今父亲老了,我们也长大了。父亲还是会把炒好的菜放进装有热饭的电饭煲里,让我任何时候回到家都有热饭热菜吃。父母、老公、孩子外出未归时,我也习惯了用这样的方式给他们留饭菜。父亲的温度,已是我一生最大的眷恋。